“你们给家里打电话了吗?”周永安走进监控室,目光扫过屏幕上跳动的画面,最后落在几个仍在忙碌的值班人员身上,声音带着刚从审讯室出来的疲惫,却依旧沉稳。
“周书记,我们打算等天亮了再打,这会儿怕家里人都睡了。”一名年轻的值班员抬起头,眼里带着红血丝,笑着回答,手指还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。
周永安点点头,又问:“水饺都吃了吗?炊事班应该送过来了。”
“吃了,炊事班班长亲自送过来的。”赖文才从监控屏幕前转过身,走到周永安身边,脸上带着几分关切,“书记,您刚审完张副省长,歇会儿吧。”
“你们都去休息吧,我在这儿盯会儿。”周永安看了看众人眼底的倦意,摆了摆手,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,身体往靠背上一靠,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本杂志翻着,指尖划过粗糙的纸页,却没真的看进去——脑子里还在回放着张文林刚才的每一句话。
“书记,还是我留下吧。”第三组组长马明连忙说道,往前凑了半步,“您这连轴转了两天,身子骨扛不住。”
“去吧,都好好歇着。”周永安抬眼,他双手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,语气中不容置疑的说道,“明天指不定还有硬仗要打,养足精神比什么都强。”他说着,将杂志往茶几上一放,闭上眼揉了揉眉心。
“我陪着您,头。”赖文才没动,走到沙发另一侧站定,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。
“行,那就你留下。”周永安睁开眼,对他点了点头,又看向其他人,“剩下的都回去,别在这儿耗着。”
“那有劳赖主任了,我们先撤了。”马明见状,也不再推辞,朝身后几人递了个眼色,轻手轻脚地往外走。
刚走到门口,“咚咚”的敲门声响起,潘海波拎着个水果篮站在门口,脸上带着点局促的笑。
“那我们先走了,潘队长。”马明几人跟潘海波打了个招呼,快步离开了监控室。
“我也出去看看岗哨,确保万无一失。”赖文才看了看潘海波,又对周永安说了句,转身也走了出去,顺手带上了门。
周永安这才站起身,伸了个长长的懒腰,脊椎骨发出一连串“咔咔”的轻响,像是积压了许久的疲惫终于找到了出口。他活动了下脖颈,看向潘海波:“你怎么来了?不是在单位值班吗?”
“今年轮不到我,大队长给我放了十天假。”潘海波把水果篮往茶几上一放,篮子里的苹果滚了滚,发出轻微的碰撞声,“干爹,我来陪您过年。”
周永安看着他年轻的脸庞,忽然叹了口气:“明天回趟临市吧,你弟弟妹妹念叨你好一阵子了。”他走到窗边,望着外面飘着的零星雪花,“你们十几个兄弟姐妹,各自在岗位上忙着,算算也有三年没聚齐了。”
“嗯,有三年了。”潘海波的声音低了些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水果篮的把手。
“哎,时间跑得比谁都快。”周永安转过身,脸上带着几分怅然,像是想起了和他们十几个孩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,他想到这里时摇着头笑了。
“我明天上午就回临市。”潘海波说着,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,递到周永安面前,指尖微微发颤,“干爹,我想转业到地方,帮助您。”
周永安接过信封的手顿了顿,抬眼看向他,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,却没立刻表态,只是平静地问:“都想好了?”监控室里的荧光屏映着两人的脸,一个带着忐忑,一个藏着考量,在这除夕的深夜里,透着一股不同于审讯室的温情与沉重。
“今天是大年初一,走,去审讯室那边看看。”闻方诺揉了揉眉心,眼底的红血丝在晨光下格外显眼,语气里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,看向身旁的杨建中。一夜未眠,他的呢子大衣皱了些,却依旧挺直着脊背。
“周永安怕是也熬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