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过贾诩这么一番剖析后,郭嘉也放下心来,感慨道:
“陛下年纪轻轻,手腕却是格外的高明。”
“我越来越看不透陛下了。”
他遥想当年初见之际,天子还很稚嫩,甚至在误以为他是袁绍派来的人时都不敢动手杀了他。
但这才过去短短三年时间,手腕便让他感到心悸。
贾诩笑道:“奉孝你着相了,我们不必看透陛下,我们只要遵循陛下意志行事、为陛下着想即可。”
“记住,陛下就是我们的依靠。”
“陛下好我们才能好。”
他就不用说了,出身寒微跟世家毫无牵扯。
郭嘉虽然出自颍川郭氏,但只是一个旁支中的旁支,早已没落。
所以他们和崔琰那群人不是同一阵营的,他们的依靠就是天子,说难听点他们就是天子的忠犬。
但能做天子的忠犬又何尝不是一种荣幸呢?
天底下多少人想做都没这个机会。
郭嘉深深点头,这时他看见贾诩快要把温的酒喝光,心中终究是难以容忍,一把将酒壶夺了过来。
“今日破个例。”
贾诩哈哈一笑,拍了拍手,又命下人再度送上几壶酒,笑道:“早就给你准备好了!”
郭嘉自是大喜过望。
接着两人涮着羊肉喝着酒,一边观雪一边闲聊,直至天黑方才散去。
在郭嘉临走之时,贾诩意味深长的说道:“奉孝,我年长你几十岁,视你为忘年之交,有一句话要赠与你。”
郭嘉顿住脚步,问道:“嘉洗耳恭听。”
贾诩面色肃然道:“不要去尝试看透陛下的想法,即便哪一天你能看透陛下的心思,也要假装看不透。需知,此乃取死之道。”
郭嘉闻言一怔,随后恍然大悟,郑重的对贾诩作揖行了一礼。
“文和放心,郭嘉明白。”
目送郭嘉离开之后,贾诩微微抬了抬手,一名不起眼的仆从躬身前来。
“这段时间给我盯好崔琰那群人。”贾诩目光幽深,沉声说道。
仆从恭恭敬敬地点头,接着如同幽灵一般悄然退下,消失在贾府的阴影之中。
……
袁府。
退朝之后,袁熙一路返回府邸。
他回府后也不去处理头上的伤势,就坐在大堂里面发呆,一直坐到外面的天色都完全黑了下来。
就在府内管家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询问一下情况的时候,袁熙缓缓起身,向着袁府深处的一处小院走去。
那是他母亲刘夫人住的地方。
刘夫人一身素衣,坐在榻上,正低声诵读面前摆放着的老子五千文。
“母亲……”
袁熙来到刘夫人的榻前,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,声音嘶哑地喊道。
但刘夫人却跟没有听到一般,依然自顾自地诵读经文,连看都不看袁熙一眼。
自从袁熙弑弟囚父后,刘夫人就终日呆在屋里,日日斋食诵经,不踏出房门一步,袁熙过来见她她也从不搭理。
袁熙双目通红,自顾自地道:“父亲兵败,被陛下抓住了,今日在大殿上他不但不愿向陛下臣服,反而大放厥词。”
“陛下下旨,除我之外,袁氏族诛。”
“母亲,我不明白,我更想不通,父亲为什么要如此倔强,他为什么就不肯屈服呢?”
“他明明做出了挟持天子造反这种事,他明明只要屈服,我袁氏就不会遭受牵连,袁氏一门还能在我手中兴旺。”
“可是他把这一切都毁了!”
“他不仅害了我们袁氏全族的命,更害了母亲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