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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说杨炯携了萧崇女离了那荒郊野地,一路无话,各怀心事。
但见日影西斜,暮色渐合,待回到析津府时,早已是万家灯火,星斗初悬。
城门虽未下钥,那守城的兵丁却已换过一拨,见了二人这般形容,一个衣袍不整,腰间胡乱系着半截月白布料,一个云鬓微松,粉面犹带残红,都不免多瞧了几眼,暗暗纳罕。
行至一处街口,但见人流渐疏,两旁店铺皆已挂起灯笼,晕黄的光照在青石板上,漾出几分暖意。
杨炯便停了脚步,转头看向萧崇女,却见她低垂螓首,一双纤手不住绞着衣带,那欲语还休、依依不舍的情态,竟比白日里更多了几分娇怯。
杨炯心知她必有话说,然此刻他心头如压巨石,全是那伽色尼与阿萨辛的毒计,哪有闲情理会这小儿女的情态?
当下把心肠一硬,故意不去看她那盈盈眼波,只望着城内往来稀疏的行人,淡淡道:“天色已晚,如今这京城里鱼龙混杂,不甚太平。你早些回府去吧,我就不远送了。”
萧崇女这一路归来,心中那点旖旎心思如同揣了个活兔,砰砰乱撞,几次三番欲要开口,将那草甸之上仓促一吻的事问个分明,奈何女儿家面薄,终究未能鼓足勇气。
此刻见杨炯如此冷淡,一颗心直坠下去,幽怨之情溢满胸臆。她本是草原儿女,世家贵戚,性情大方爽利,何曾受过这般委屈?
又见杨炯故意侧身,只留给她一个线条冷硬的侧影,目光落在远处熙攘人群,浑不将自己放在心上,一股无名火“噌”地窜起,混着那几分不甘与豁出去的泼辣,竟是不管不顾,抢上前一步,踮起脚尖,照着杨炯的唇便狠狠亲了上去。
这一下变故猝然,杨炯全然未曾防备,只觉唇上一阵温热柔软的触感袭来,带着少女身上特有的馨香,不由得浑身一僵,愕然当场。
待回过神来,萧崇女已飞快退开,一张俏脸涨得如同胭脂染就,连那修长的脖颈也透出粉红。
她见杨炯目瞪口呆,似要发作,心下一横,索性再添一把火,猛地抓起杨炯手臂,照着手背便是一口咬下。
“哼!让你欺负我!”这一口咬得着实不轻,贝齿深陷,留下两排清晰的齿痕。
萧崇女咬完,心头那股闷气似乎泄去不少,也不待杨炯反应,身形矫捷地翻身上了旁边拴着的坐骑,玉腕一扬,马鞭脆响,那马儿便撒开四蹄,踏着青石板路“嘚嘚”远去,只留下一串银铃也似、却又带着几分赌气意味的“驾驾”声,身影迅速融入街角夜色之中。
杨炯倒吸一口凉气,低头看着手背上那圈泛着血丝的牙印,再回想方才唇上触感,当真是哭笑不得,一股邪火窝在胸口,发作不得。
他环顾左右,幸得夜深人稀,无人留意这旮旯角落的荒唐事,只得咬牙低吼一声:“造孽!真真是造孽!我一世英名,今日竟被个小丫头片子接连调戏了去!奇耻大辱!奇耻大辱呀!”
发泄了一阵,愤愤然将腰间那半截袍子又紧了一紧,这才迈开步子,闷着头朝皇城方向行去。
杨炯心中记挂着那刺杀辽皇的惊天阴谋,脚下步子愈快,只想立刻入宫面见耶律南仙,将此事禀明,共商对策。
析津府的夜市虽不及长安繁华,却也别有北地风情,各色食摊、货担点缀长街,吆喝声、谈笑声不绝于耳。
杨炯穿行其间,心思电转,将那锡南与易卜拉欣的对话一字一句在脑中反复推敲,正思虑间,忽觉身后似有一道目光如影随形,若有实质般黏在背心。
他心头蓦地一凛,警兆顿生。
当下不动声色,脚下步伐微微放缓,假意在一个卖烧饼的摊子前驻足,目光却借着摊主挑起的灯笼余光,迅疾向身后扫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