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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说龟兹城内战事初定,那漫天烽火渐次熄去。
时值五月下旬,西域之地昼间犹自烈日铄金,一至夜深,竟凭空生出几分侵肌砭骨的寒意来。
杨炯独立城门楼前,望着军士们将城内尸首络绎抬出,尽数抛入城外新掘的万人坑中。他面上静若寒潭,唯眸底暗流汹涌,映着城外未熄的余烬,明明灭灭。
莱国公沈槐踱步近前,打量他神色,忽的嗤笑一声:“怎的这般丧气模样?莫不是心惧朝中那些酸儒弹劾你杀戮过甚?
放心,你爹既令老夫挂帅,便是预备着替你担这干系。男子汉大丈夫,何故作此婆妈之态!”
“国公!”不待杨炯答言,闻人东方早已按捺不住,抢上前厉声道,“屠城令乃末将所下,与王爷无干!”
杨炯微一摆手,止住这性如烈火的丫头,声调仍是淡淡:“屠城灭国之事,做得也不是头一遭了,何惧之有?只怕从今往后,这西域十六国,都要变作白地空城亦未可知。”
沈槐听得嘴角一抽,将信将疑道:“小子莫要信口胡诌!”
“胡诌?”杨炯冷哼一声,眸光陡锐,“我平生从无戏言!逆者死,顺者生。自今日始,西域必重归华夏版图。
我要的只是这万里疆土,何须那些反复无常的蛮夷?识趣的便来这新设的安西都护府纳土请降,不识趣的——”
他语声一顿,字字如冰珠溅玉,“唯有刀兵相见!”
“你……你何时变得这般酷烈?”沈槐双眉紧锁,“剿抚并用方是正理。如此行事,岂非逼得十六国联手抗华?”
杨炯唇边浮起一抹讥诮:“西域脱离中土已逾百年,历三朝而不臣,还有什么忠敬之心?
今日他们敢附塞尔柱虐杀我同袍,来日就敢再叛!对付这等宵小,屠刀才是他们唯一听得懂的语言!”
沈槐见他意决,知是耿伯宗之死令他心性大变。
这少年王爷自统军以来战无不胜,何曾受过这等挫败?虽战术上大破敌军,自身伤亡不过五百,然五百戍卒仅余二人,且皆成残废,于这心高气傲的少年而言,实与败绩无异。
思及此,沈槐不由轻叹一声,转开话头:“转眼便是七月了,你该回江南与萱儿完婚,莫教人家久候。”
杨炯默然良久,唇线抿得铁紧,半晌方道:“西域离弃中原太久,不能再等了!换作他人经略此地,必受朝堂掣肘。
既然我来,正可一劳永逸!不臣者杀,归降者迁入内地,自关中和西夏故地徙民实边,两月之内,当可底定。”
“若那阿尔斯兰逃回塞尔柱呢?难道你也要追到西方去不成?”沈槐目光如炬,紧追一问。
杨炯沉默片刻,忽的切齿道:“犯我大华者,虽远必诛!塞尔柱自寻死路,休怪我刀锋无情!
我本不想插手西方战事,偏他们自己送上门来。染指西域已是死罪,竟敢虐杀我同袍兄弟,不将伊斯法罕夷为平地,难消我心头之恨!”
“你……你这混小子!”沈槐气结,指着他半晌,终是骂道,“老子说不听你!等你回家,看你爹抽不抽你吧!”
正说间,毛罡已擎着火把近前,低声禀道:“王爷,三个万人坑俱已填满。”
杨炯接过火把,行至埋葬塞尔柱士卒的巨坑前,见兵士已将火油倾注完毕,当即挥手将火把掷下。
另两坑亦相继举火。
霎时间三处烈焰腾空,照得夜空如昼,焦臭之气弥漫四野。
杨炯正自凝望火海,忽见歌璧双手合十,面对冲天火光诵经超度,面色顿时一沉,冷声道:“畜生也配超度?”
“你心海翻腾,难获平静,我不与你争辩。”歌璧目不斜视,仍对火坑虔诵经文。
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