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依旧给自己传递了神谕。
实在是此事干系重大,甚至能够影响一个家族的布局走向。
帝崩二字就不用解释了,二十四年一定是永乐二十四年!
李显穆只觉自己手都在抖,这是真正的窥视天机,能够断人生死,这是真正的仙人手段,纵然早就知道父亲是世上唯一的真仙,可此刻他依旧震惊莫名。
“永乐二十四年皇帝就会驾崩,还有十五年的时间。”李显穆稍微一算,就微微皱起了眉头。
他的外祖父朱元璋是活到了七十岁,他本来以为舅舅朱棣一直马上征战,一身的伤,可能也就再活几年了,没想到竟然还颇为高寿。
“看来我不用太着急升迁之事了,还有十五年时间,足够我在永乐朝将为官的履历做的完美,六部全部迁转一遍,可以将中央六部历任,甚至可以将诸省皆巡抚一遍。”
李显穆盘算着日后的官路,而后又意识到了一个更关键的事情,目光顿时森寒起来,“本以为只要坚持几年,到时候太子就能直接顺位登基,那时一人为皇帝,一人为亲王,汉王就翻不起风浪,可如今这么看,这条路便走不通了。
必须要尽快将汉王的夺储希望彻底碾碎,把他赶出京城才行!”
先前李显穆一直秉持着间不疏亲的准则,只是被动反击,因为太子占着大位,时间站在他们这一方,但如今知道皇帝还有十五年寿命,那就不能任由汉王出手了!
“叩谢父亲赐下神谕,儿子必兴盛家族,匡平天下,不负父亲所望。”
说罢,李显穆又哐哐磕了四个头,将玉签放入怀中,这才走出了祖祠。
……
一年一度的上元节,自然颇为热闹,但远不如在南京时,原因无他,太冷。
南京的上元节,秦淮河畔的脂粉香能飘满全城,无数人在秦淮河畔以及城内的长江支流放灯,商贩也能营业。
可北京只有刺骨的寒风,有深一脚浅一脚的雪,融化后甚至是泥水,流入城中的水早已结冰。
临安公主府是不庆贺上元节的,因为李祺在上元节那日去世,这是忌日,府中只是吃了一顿团圆饭,倒也颇其乐融融,总归是个喜色的日子,也不必非摆出哀伤的氛围。
饭后一家人便坐在正堂中,脚边放着火盆,很是温暖,陷入了回忆之中。
没有人会忘记,那一日,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升起,公主府中挂满了红绸,为李显穆而庆贺,而后红变成白,过去数年了,好似依旧在昨天。
“你们父亲看到你们现在都有出息,想必在天之灵也会欣慰。”
“皆是父亲和母亲的功劳,我们不过是得了前人的庇佑。”
李显穆望着星空,“是啊,我们都是得了父母的庇佑,那就更该不忘父母来之不易,看那京中勋贵,斗鸡遛狗的纨绔尚算好的,还有那欺男霸女、作奸犯科、放高利钱、乃至于动辄害人性命,将祖宗的荣耀全然忘在了脑后。
真是可悲亦可恨啊,若李氏族中有此等不肖子孙,我必严惩之,宁在族中打杀囚禁,亦不能让他堕了祖宗、父亲的威名!”
寒声透彻,却满是认真,李芳李茂对视一眼,而后肃然同声道:“正是如此。”
几个小孩皆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,有些茫然的望向长辈,不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只有李芳的长子在几位长辈身边听到了全程,无奈望向一众年纪尚幼的弟弟妹妹,无奈想到,还玩呢,以后日子不好过了。
……
上元节休沐很快过去,京城中再次回到了往日忙碌节奏,各衙门开府理事,李显穆则在第三日入了宫。
仅仅两日时间,他在江南的种种作为就已经几乎传遍了京城,如今他是整座京城官场的名人,